胖子和小肥的網痣

我們家不是只有出品『陳老大』
還有出品『陳賭神』----達達
至於年紀夾在陳老大和陳賭神中間的那位先生
就是全家最囉唆的小孩----陳超人（右一）



陳超人並不是超人
只是他的名字念起來很像陳超人
而且他的人生從小就和超人相反
不但體弱多病還飽受陳老大我的欺負
連上小學以後學來教室找我都是哭哭啼啼的說某某某又打了他
然後我這位母老虎就會氣急敗壞的衝去他們班去揍人
不過陳超人弱雖弱
但是他小時候最厲害的一招就是『告狀』
每次告完狀我的日子就會很難過
除了有一頓竹筍吵肉絲以外
還會有一大堆我都被的滾瓜爛熟的台詞
要不是『你是姐姐，你要有好榜樣阿！』
不然就是『你是姐姐，你是不會讓他一下喔？』
總之
一切都是因為我是姐姐
我是老大
所以我錯了
因此每次我被我媽扁完
我又會想回去扁他

根據我媽表示
超人在告狀的時候
為了更具體描述他被我凌虐的淒涼遭遇
通常都會把剛剛的情形照本宣科一遍
不是只有口頭報告喔
還會加上動作
而且是我剛剛怎樣打他，他都會再打自己一遍打給我媽看
唷！這不是超人不然是什麼？
都已經受重傷了還可以自殘ㄟ
了不起


說了一大堆
其實
這一篇文章並不是要介紹陳超人
而是要介紹陳賭神達達先生，還有製造出陳老大，陳賭神和陳超人的我老媽

說起這位賭神
我可是佩服得不得了
連幼稚園都還沒上的年紀就敢跟陳超人打架
至於打架的原因
經常都是他偷玩陳超人收藏的玩具（BB戰士）
雖然從我爸媽離婚以後達達就被迫跟我和超人分開
但是每年過年達達都會到台中過年
國小之前他都跟我們玩撿紅點（一分一塊錢）
我雖然號稱陳老大但是其實沒用的不得了
每次只要贏個十幾塊就說『我不完了』
可是達達竟然都敢『唆哈』
豪氣萬丈就是這樣培養起來的
所以當他一上國中（當時我和陳超人都念大學了）
他在陳超人的教導之下
十五分鐘內就學會了打麻將
而且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喔
常常只有他一家贏其他三家輸
（我死都不學麻將就是因為我不想輸錢）


今年的過年
我只有回家兩天
而且是『不滿兩天』的兩天
我除夕當天在台南坐三點多的火車回台中
回到家剛好吃年夜飯（屌吧！嘿嘿）
然後初一晚上九點多又坐火車去台南
為什麼會這樣子勒？
因為我不想被我媽氣死

我掙扎了很久才決定寫下來這一些事情
畢竟我媽偶爾也是會看我的部落格的


話說我媽是一個很愛錢的人
我爸外遇時她報復我爸的方法就是刷爆他的副卡
然後換來一頓毒打
我爸逼他簽離婚同意書時
她的交換條件是要兩千萬
結果又是換來一頓毒打
當時我和超人還有挺身去擋
結果死沒良心的陳志明連我們一起打
後來我們還派出當時只有幼稚園小班的達達出馬
可惜他的身高只有到陳志明的屁股
所以咬了陳志明的屁股一口之後
達達一樣被推倒在地上然後哇哇大哭

過了好一陣子一天到晚被打的日子以後
最後我媽只有拿到兩百萬
還有我跟陳超人的監護權
當時陳志明堅持他一定要達達
至於我跟陳超人可以自己選擇要跟誰
在當時幼小的心靈裡就是覺得陳志明外遇當然是他不對
所以就算老媽很兇
最後我們還是決定選老媽

不過在猶豫到底要選擇跟爸爸還是跟媽媽的這些日子之中
我無意中聽到我媽和我外婆的一段對話
（當時我外婆從台中來桃園我們家陪我媽，陳志明已經很少回來了）
我當時正要從四樓到三樓去找我媽
卻聽到了我媽和我外婆在三樓客廳的對話
詳細內容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但是我永遠也不能忘記他們說的那一句話
『超人的監護權一定要拿到，慧君的監護權沒拿到也沒關係，我們就是一定要一個男的就對了。』

當時
我才小六
但是我沒有告訴他們我聽到這一段對話
我默默的轉過身上樓
沒有人要我沒關係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大人離婚以後
有幾個月的時間我是住在我的鋼琴老師家
（因為要等我弟小六畢業，我唸完國一再回台中）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收留我們母子三人的鋼琴老師簡伊敏老師
這段時間裡
我這個五專一畢業就開始當家庭主婦的媽媽
只好開始去學美容
而我跟超人也開始過著要自己想辦法弄晚餐的日子

搬到台中以後
老媽把台中家的一樓改成克麗堤那美容室開始做美容
我們的日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阿公喝醉酒就開始罵一堆堆超難聽的髒話
（我的髒話字彙就是由此累積下來的）
我一直覺得我媽很可憐
直到我們高中時超人打她的那一天.....

離婚協議書裡面有寫到
陳志明除了要給老媽兩百萬以外
還要給我和超人念到大學的學費各二十萬
（挖哩勒，竟然是國立大學的價碼，我真是不成材阿！高中大學都念私立）
當然還有我和超人每個月各六千塊的生活費
剛搬去台中時
我記得我媽帶我和超人去銀行開戶定存我們各自的那二十萬
至於陳志明每個月給我和超人的一萬二生活費
我媽也是說給她保管
我們要錢的話在跟她要
可是每次需要錢去跟她要錢的時候
她卻又生氣的大罵：『姓陳的，我一輩子都欠你們錢喔？』
所以後來陳志明知道以後
就改用匯款的給我和超人六千塊


當時只是覺得自己很衰
而且她怎麼說話不算話還這麼愛錢
最誇張的是她連電話帳單都去申請長途電話明細來跟我算錢
最好笑的是我還真的給了她
然後從此以後我都自己買電話卡去講公共電話


一直到我考上世新大學要繳學費那一天
我跟老媽說：『媽，學費要四萬七千多，可不可以給我？』
沒想到她竟然火大的對我大吼：『去跟你老子要。』
我用顫抖的聲音說：『不是阿！他以前不是有給我二十萬當教育基金的嗎？』
我媽提高八度音叫道：『二十萬？哪裡還有二十萬？這幾年你在這裡住不用錢，吃不用錢喔？你告訴我哪裡還有二十萬？』
我當場傻眼
我坑都不敢吭聲的掉下眼淚
她又開始罵：『哭什麼哭，姓陳的這麼沒用喔？跟你老子一樣沒用。』
這幾年來她只要開口罵我們一定會扯到我姓陳
然後又把我們的名字加上陳志明臭罵一遍
為了要唸書
我只好拿著存款簿要去銀行領自己存的錢（就是陳志明給我每個月六千塊的生活費存下來的）
這又才發現我媽從離婚一開始就私自幫我跟超人申請提款卡（我們不知道提款卡，一直都時存簿提領或存錢）
只要我們的戶頭到了萬位數
我媽就會把萬位數領出來
至於我那個二十萬定存
在第一年結束以後就『自動』轉進我媽的戶頭了
所以等於當時我的戶頭只有幾千塊
這麼多年存的錢只剩幾千塊？
我要怎麼唸書？


當時陳超人戶頭的情況跟我一樣慘
所以他一氣之下就打了我媽
我媽就把兩張已經沒有錢的提款卡丟在地上叫我們自己撿
那真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天
可是沒有改變我要念大學的決心

我低聲下氣的打電話給陳志明
（從國中到高中這六年我都不想跟他講電話，他如果來台中找我和超人我都不肯去見他，就算每次超人跟他出去吃飯還買了一大堆玩具回來也沒有動搖我的心，我媽一直說我很有骨氣）
他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也是暴跳如雷
後來
他給了我四萬七
我念了大學
當然還有每個月一萬五的生活費（包括房租和水電）
一直到升大二的那一年暑假
因為我還是死都不肯叫那個女的一聲『阿姨』（我連正眼都沒瞧過她一眼，都當作沒看見）
陳志明一氣之下就對我咆哮說：『你這樣很沒家教ㄟ，叫一下你會死喔？你信不信我會讓你大學沒辦法畢業然後餓死在台北.....』
身為一個不負責任又拋家棄子的父親竟然對自己的女兒說這種話
我清醒了
我很有骨氣的跟他說：『不用你的施捨，我一定會在台北過的好好的並且拿到大學文憑。』

就這樣
我開始打工
瘋狂的打工
我要爭一口氣
我要做給你看
我不但念完了大學
我還不顧陳志明輕蔑的口氣又念完了教育學程
（陳志明認為當小學老師很沒用，因為那麼簡單的東西誰都會教）
更身兼數職的打工而且不影響課業
最重要的是我大學畢業之前就存到一筆不少的錢
我做到了


長大以後
我從覺得我媽可憐一直到覺得她很可悲
因為她真的把錢看的太重了
達達要升國中時
陳志明還決定要讓達達來台中跟我們一起生活
沒想到我媽竟然說：『可以阿！錢拿來。』
我聽了超難過
就邊哭回我媽一句話：『他是你兒子ㄟ，你難道都不想跟他在一起嗎？』
我媽：『沒有錢就免談，我幹嘛阿！每年寒暑假都要幫他顧小孩，然後他跟那個女的出國逍遙喔？現在還要幫他收爛攤子，有沒有搞錯阿？』


每年二月和七月達達都會來台中過寒暑假
有一年暑假我媽剛好要去塞班（當時我和超人都念高中，要上暑期輔導課）
我媽就問達達想不想去
用膝蓋想也知道
有哪一個國小小朋友會SAY NO呢？
達達一說要
沒想到我媽就說：『去跟你老子要錢。』
（每次達達來台中要幹嘛我媽都不肯出錢，連三天兩夜夏令營我媽也不肯出，也是叫他去跟陳志明要）
達達說他不敢跟陳志明講
所以我就幫他打電話
我永遠記得電話那頭傳過來的咆哮：『為什麼每次都是我出錢？她不是達達的媽嗎？有沒有搞錯阿？』
然後我提起勇氣去跟我媽說：『達達好不容易來台中玩，還可以跟你出國，陳志明不出你就幫他出嘛！』
想也知道一定是換來一堆臭罵
就在我死心並且滿臉淚痕的從美容室走到樓梯要上樓的時候
我竟然看到達達坐在樓梯階上
達達在哭
天阿！他全部聽到了嗎？
我當時說有多痛心就有多痛心
我想達達一定不亞於我
他滿懷欣喜的來台中找媽媽和哥哥姐姐過暑假
卻換來這個晴天霹靂的對話
他才國小ㄟ
這比我小時候聽到我媽沒有一定要我監護權的對話還要傷人吧


我拉著達達上樓
還要一直安慰他不要哭了
接著我告訴超人剛剛發生的事
我們三個小孩根本就是抱頭痛哭

隔天上完暑期輔導課回家
達達欣喜若狂的跑來告訴我說他可以去塞班了
我很驚訝的問他怎麼會有錢？
達達說陳志明給的
我跑去超人房間要問他知不知道為何陳志明願意出錢了
沒想到超人竟然說：『那六千塊定金的錢是我自己存的，我騙達達說陳志明匯錢給我了。』
天阿！我的眼淚當場狂掉
沒想到從小被我欺負到大的弟弟竟然這麼懂事
超人還交代我不要告訴大人這件事
他不想看到達達傷心


這件事
始終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一直到我大二的母親節那一天
那一次母親節我還特地回家想要幫我媽慶祝（天知道我大學時有多不常回家）
我忘記為何原因又跟我媽起口角
（但是原因一定脫離不了錢，她真的視錢如命ㄟ）
後來我終於忍不住就把上面那段往事全盤說出
最後我邊哭邊罵她：『哪有媽媽什麼錢都跟小孩計較？我覺得你根本不配為人母親。』
說完
我衝回房間
頭也不回的提著行李就跑去坐車回台北了
這是那年我送她的母親節禮物


從此以後
我都不跟她吵架了
因為我終於知道
她得了『心病』
她始終跳脫不出過去的陰影
她一點都不可憐
她其實是很可悲
所以我不需要跟她計較什麼（雖然還是常常氣的半死）

現在
每年母親節或是她生日之前
她會傳簡訊說她想要什麼
然後我跟超人就會買給她
不然就是回台中請她吃飯

去年有一次我回台中
我媽竟然跟我說：『你每次過年回台中都沒有買東西回來，你至少也要買個名產回來阿，這樣很不禮貌。』
我聽了當場傻眼
我從來不知道回家還要買東西ㄟ
是我真的太白癡還是我媽真的太誇張？
我都還沒嫁出去ㄟ
為什麼回自己的家還要買東西不然不禮貌阿？
結果今年過年前幾天
我媽真的傳了一封簡訊叫我買米粉回去
還指定品牌勒
最好笑的是她最後還括號說（這是你阿嬤說的）
我看當場狂笑
阿嬤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好嗎

我發誓
今年我本來就有記得要買名產回去
只不過她這一封簡訊立刻打亂了我心甘情願的好心情
這次我還多買了新竹貢丸勒
結果一回到家裡
我把一大袋米粉和貢丸拿給她
她竟然語帶諷刺的說：『唉唷！這麼小氣喔！要買就要兩手提滿滿的拿回來阿！沒誠意。』
後！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不過不需要跟這種人計較
我就喔喔兩聲之後就走出廚房了

吃完年夜飯
又到了發紅包的時間
今年我有包比去年多一點給她
誰知道就在我要把紅包給她的時候
她連拿都還沒拿就對我說：『唉唷！能不能包大包一點阿！』
我忍住怒氣還是笑笑的對她說：『唉唷！比去年大包了唷！你也幫幫忙，等我發財就給你包超大包。』
回到樓上
我立刻打電話給胖子告訴他我才回來不到兩小時就滿肚子怨氣
胖子竟然還說：『那你明年就自己做大一點的紅包袋包給她阿！這樣不是就比較大包了嗎？』
這笑話還滿好笑的
而且跟小丸（超人女朋友）想的辦法竟然一模一樣
哈哈哈哈

幸好胖子有先見之明
幫我買了除夕五點半到家的火車票
還有初一晚上九點去台南的車票
他早就料到我在台中絕對沒辦法待超過兩天的
果然是神算死胖子阿！


雖然我媽真的是太愛錢了
加上她講話真的超機車的
但是還是要感謝她把我這個不成材的小孩打到大
才能有這樣的我
不知道她會不會看到這一篇文章
不管如何
我都希望她真的能走出過去的陰影